旧日欧洲,黄金时代,“新艺术运动的辉煌旗手”“欧洲上世纪最成功的商业插画家”“捷克人民的骄傲”……阿尔丰斯·穆夏,在世人讴歌耀眼夺目的艺术家光环之外,还有另一重身份——父亲。
斯人远去,时过境迁,扮演父亲角色的穆夏,栖身家庭养育子女的全部细节,我们无从得知。但从遗留下来的寥寥画作和后人的追忆之中,却能浅浅窥见穆夏父爱的表达:热烈直接,隐喻抽象,皆是道不尽的真实与温情。
01
艺术家“父亲”双重身份爱的表达:
将积攒半生的爱
悉数宣泄于画笔之下
世上父亲似乎都拙于言辞,但除了言语,爱还有千万种表达。49岁得女,55岁获子,奔波半生终尝天伦之乐的穆夏,将自己积攒半生的爱,悉数宣泄于画笔之下。


父亲与女儿之间似乎总有更多的温情脉脉。暮年得女的穆夏将大女儿雅罗斯拉娃视为掌上明珠,为她画了很多肖像画,还原了一位父亲眼中温柔可爱的女儿形象。
画完肖像仍不够,爱女深沉的穆夏,索性将雅罗斯拉娃视为新的灵感缪斯,多次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在穆夏为捷克政府设计的第一套国家纸币中,就能找到雅罗斯拉娃的形象。这种在工作中堂而皇之夹带“私货”,近乎“疯狂”的宠女行为,无异于现代的“晒娃狂魔”。

穆夏同样为小儿子吉日·穆夏画了不少画,还把他的肖像加入自己设计的项链吊坠中。
在穆夏画笔下的小男孩吉日,侧身而坐,手执画笔,不知这是否暗藏了穆夏对儿子成为画家的期待。父爱或许含蓄,但父爱有迹,深沉而缠绵。在记录下来的这些散落画作里,处处可寻一个关爱家庭与子女的父亲的影子。
父爱或许含蓄,但父爱有迹,深沉而缠绵。
在记录下来的这些散落画作里,处处可寻一个关爱家庭与子女的父亲的影子。
02
穆夏与雅罗斯拉娃:
摄影师与模特,女儿与父亲两个灵魂的冲击与回响
“女承父业”的雅罗斯拉娃后来也成为了画家,当父亲倾注心力创作“斯拉夫史诗”时,需要为画面场景安排模特拍摄大量素材,她成为了父亲的摄影棚常客,扮演了父亲艺术创作的最好帮手。
1928年捷克斯洛伐克独立十周年之际,穆夏为他的巨幅油画《斯拉夫史诗》在布拉格宫大厅首展设计了海报。海报主题选材于斯拉夫史诗中奥姆拉迪纳在斯拉夫菩提树下发出誓言的场景,其中演奏竖琴的女孩原型则是穆夏的女儿雅罗斯拉娃。

由于摄影作品的保存,今天我们能够看到艺术家处理模特的方式,和怎样从最初的想法、概念到最终作品的呈现。
也就不难想象:在百年前的历历晨昏,捷克斯洛伐克街头的一间摄影工作室里,镜头前,灯光下,女儿遇上父亲,暮年恰逢花季,“摄影师”与“模特”,在默契的艺术创作中,两个灵魂的冲击与回响……

当二战后穆夏的“斯拉夫史诗”遭受损害时,雅罗斯拉娃承担起该画作的修复任务,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她的努力,“斯拉夫史诗”才能保存至今。
03
吉日·穆夏眼中的父亲:
穆夏表达了时代同时
也给了那个时代典型的表达
每一位艺术家都暴露在公众对他作品判断的变化中,穆夏也不例外。他的作品经历了戏剧性的起伏,在“热情的追捧欣赏”与“几乎完全失去兴趣”中相互交替进行,他逝世后,一代伟大艺术家的毕生心血竟险些被世界抛弃,从公众视野中消失……幸好,这样的悲剧没有发生。
穆夏逝世以后,儿子吉日·穆夏倾注了巨大心力守护父亲的遗产,他以自己作为记者和作家的身份,推动穆夏相关的出版和展览出现,广泛宣传穆夏的艺术成就,使得穆夏的艺术遗产保护更受重视。

彼时身边的熟人认为吉日对父亲遗产的保护,是古怪且没必要的,“为什么你对这些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任何人兴趣的事情采取麻烦的措施?”但吉日坚信,艺术家被谴责的“炼狱”有其时限。如果他的作品是有价值的,它将会回到公众面前。
时间赋予问题答案:大约在1960年,公众再次开始对刻在世纪之交历史上的新艺术风格感兴趣。商人也加入潮流以获得巨大的利润,在当时时代的需要之下,曾被遗忘的艺术家穆夏光芒重现。
“我认为,如果我的父亲能看到在20世纪70年代发生的事情,他就会感到满足。他所渴望的每个人都可以在家里拿到他的海报这个愿望实现了。” 吉日·穆夏为父亲终于实现了“向人民奉献艺术”的目标而感到欣慰。
从吉日·穆夏对父亲的回忆与追述中,一幅穿越百年时空,复杂游移的“守卫艺术之战”画卷,慢慢铺展开来,一个艺术家作为“父亲”的形象也渐渐明晰。虽未如父愿成为画家,但吉日为保护穆夏遗产所作的努力,无疑是对穆夏艺术成就的另一种方式的传承。
如果一位父亲,能够当成一个榜样,影响下一代,再影响下下一代,这应该是对一个男人最崇高的赞美了。